从婺源回来了。全身每根骨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痛。
一起走的是紫金,和一个叫飘飘的家伙,似乎是某论坛的名人,不过我不认识。
约好和紫金在黄山碰头。正在订票的时候紫金说:“给你介绍一个伴吧”。
我说好呀好呀。
“很渊博,我很欣赏的”。
好呀好呀。
“不过可不是摔哥哦”。
犹豫了一下,不知道紫金的“不是摔哥”是什么标准。
嗨,大不了我只听不看哈。
订好了票发短信联系。
“我穿深红色外套,八点半在软席候车室门口见,好吗?”
好呀好呀。
软席候车室在哪里呀?
星期五一天坐立不安,终于四点就溜回家了。可是回家又发现没事做,只好坐沙发上发呆。
同屋知道我要出去玩,马上安排了丰富多彩的周末活动,居然比我还早出门。
八点整出门,八点半准时到火车站。住在市区就是好啊。
发短信“我到了,红帽,灰衣,黑裤,绿包”,忽然发现自己像个玩杂耍的。
候车室里里外外兜了一圈,发现“软席候车室”的大牌子指着售票处的另外一边。
很容易就发现目标,还好嘛,不用只看不听啊。
聊天,很愉快。问我真名,很傻呼呼地说了。他也很大方地告诉了我他的名字,可是我转头就忘了。
问他做什么的,哈哈一笑:“你猜?”
不懂这有什么好猜的,后来发现原来这是他的口头语。
四面八方都是去爬黄山的游客,很兴奋,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活动了。虽然睡不着,虽然某人一直以油菜花相诱,我就是坚决不起床,直到七点四十,车停在中途最后一个小站。
这车很有点性格,每到一站都要早几分钟,然后停上好久,总要迟几分钟出发,然后到下站又早上几分钟。明显精力过剩。
车到黄山,八点十分,还是早了两分钟。空气湿漉漉的,好像晚上下过雨。不自禁地有点担心,雨衣没有,伞也没有,连塑料袋都没有,下起雨来可有点狼狈。
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馄饨,等紫金来接。去婺源的班车已经走了,如果紫金也没有弄到车的话,有点惨。
八点四十,紫金带车杀到。
又在四星级酒店里又吃了一顿早餐。
发现紫金带了背包出差,很诧异。她说这也不算什么,她还背过六十升的大包出差呢。
黄山到婺源,盘山路,轿车,晕了。丢人。
延村-思溪,套票¥20。靠了紫金的学生证,三人买了两张票。才知道原来车进景点司机是不用买票的,又长见识了。
午饭在延村吃,就在村口停车场边,别无分号。¥10/人,我很小人地问:吃得饱吗?老板揭开锅给我看,一大锅饭,没别人,好好好,这就行了。再要菜单,没有,菜都在这里,吃什么就给做什么。看了看,不知道这些菜做熟了应该是什么样子,于是把这个重任交给飘飘,他很利落地凑了四菜一汤,顺便还价到¥30/4人。我抽空去楼上供游客住宿的房间看了一下,简陋的木板床上铺着薄薄的棉絮垫子,薄棉被,摸上去有点潮,好像也不大干净,房间有点阴冷。
满村的狗,不叫,大概也不怎么咬人,可是狭路相逢心还是有点扑通扑通的。于是遇有狗儿挡路,飘飘就很威武地在前面开路,我和紫金缩在后面。偷窥狂本性爆发,对游览方向的指示牌视而不见,专捡着虚掩的小门钻,终于引发了某看家狗的咆哮,忙忙地退出来,又不敢跑,听说一跑狗就要追的。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。
去开放的老宅参观,木雕不用说是精美的,堂屋里还经常挂着康有为、张学良之类的条幅。飘飘说真,紫金说假,我开始觉得大概是真的,可是后来又看到溥仪的字,就不怎么相信了。
午饭还好,果然管饱,也不难吃。
在思溪看到大招牌推荐什么神奇的八仙雕像,主人说是家传的,某国家领导人要买出一百几十万都没卖,给我们优惠,三个人十快钱就让看,可是我们并不想占这个便宜。
下一站彩虹桥。问一下路,绕过了售票处来到桥边。一个当地人一直跟着我们,开始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,后来才知道,他是为了去告诉守桥的人,我们没买票,不要放我们过去。反正本来我们也不打算过去,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出色。飘飘走到跟前去仔细看了看,他果然很尽职地跟过去。飘飘觉得很有趣,拍着他的肩膀大笑:“你太过分了!你太过分了!”
紫金想找个好点的角度拍张照片,他又来很英勇地舍身挡镜头,原来不买票照片也不准拍的。又走远点,他终于不来管了,才算拍到几张。大概是因为天气半阴不晴的,风景减色不少,人也没什么精神。不过好在没下雨。
本来想请司机送我们到理坑,可是因为修路,到处是大石头,轿车走不过去了。问几个当地小孩子理坑有多远,说:三四公里。三四公里嘛,索性自己走过去好了,反正时间还早。于是谢过司机,自己背了包向前走。又看到那几个小孩子,不知道谁问了一句:走到里坑要多久啊?
你们要走到里坑吗?一个小孩子笑眯眯地问。
是啊,要多久?
你们今天走不到了!小孩子笑眯眯地答。
!!!!
…………
没别的办法,走不到也得走,希望路上可以搭到车。
运气不错,走了没几步,就有一辆农用车很拉风(有烟为证)地开过来,赶紧挥手拦车。
前面没地方了呀,司机看看我们,后面行吗?
行啊,多少钱一个人?
十块!
五块!
上车!
车厢里已经坐了两个当地人,很感兴趣地看着我们。还没安排停当,车猛地跳了一下,失手按在一个编制袋上,手感居然相当好,软软的,热热的。这里面什么呀?
鸡!
好容易坐稳了,铁板是一个棱一个棱的,路是一个坑一个坑的,每过一个坑车就跳一下,PP硌得生疼,全身骨头几乎都被颠散了。
飘飘开始大声唱“一人唱来众人和”。
没人和,他也不唱了。
那边是棵什么树?我问。
你猜。飘飘说。
樟树。紫金说。
然后猜樟树的年纪。“五百年”,飘飘说。
“恩,上下误差不超过五百年”,我说。
有人下车,发现他原来是靠着一个背包坐在睡袋上,怪不得那么自得其乐。那么前面坐的也是游客了。
袋子里的鸡也不知道是颠得受不了还是被压得受不了,开始大声抗议,并且拼命挣扎。
山岩不时渗出泉水来,有时候还能洒到身上。
紫金深情地回忆起了川藏线上的日子。
终于到了村口,忙不迭地跳下车来活动手脚。飘飘对司机说:坐你的车真值!五块钱松骨!下回有机会还坐后面!
紫金说:下回再有这机会一定让给你。
门票¥20,紫金又拿出学生证,可是不行,一定要每个人都看过。好说歹说,又三个人两张票进去了。
一中年妇女守在售票处门口,盛情邀请我们去她家住,说可以让她女儿带我们去村里转。我们看了一眼这个小孩子,顶多七八岁,能不迷路就好了。另外两个人已经预订了云溪别墅,于是我们就跟她走了。
官价住宿¥10/人,照例还价。
紫金说你家在村边交通不便。
老板娘说村边空气清新。
真够无厘头的。
还到¥8/人。
看看房间,比延村那家被褥厚,干净。八块钱你还能指望什么?
你还可以享受:洗澡间,有煤气,能洗热水澡。厕所在房子外面,远点,但是也很干净。
坐在堂屋休息,满墙的奖状,仔细看看,都是一个余莉琴小朋友的,绘画比赛,书法比赛,运动会,三好学生,优秀干部,好儿童……数了一下,共计二十八张。不得了啊,这余莉琴是何方神圣?
我女儿啊,待会儿叫她带你们去逛逛。
就她?!
终于懂得了什么叫人不可冒相。这位余莉琴小同学,今年十二岁,五年级,虽然人长得矮小,可是说话行事的成熟远远超出了实际年龄。她带着我们在村里东弯西绕,解释每座大宅的来历,每块石头的典故,那叫一个如数家珍,时不时还夹几句半文半白的评论。
“这是小姐的绣花楼,以前大户人家的小姐抛绣球,就在这个楼上。”
“是吗是吗?”三个人马上很兴奋地抬头看“从哪儿往外扔啊?”
我低头看看四周“这地方也太小了吧,能站下几个人啊?”
余同学很无奈地看着这几个弱智的大人。
“在里面,院子里”
哦,不好意思。
急急冲进去,院子也不大,不过装一村子的适龄单身男子也够了,地方太大了乱。
“楼上那是美人靠,就从那里扔下来的。”
如果说这只是听得多了背下来的,那也还不算什么,更出奇的是她的谈吐举止,不卑不亢,还带着点小小的狡黠和幽默。我拿着牛肉干分给大家当零食,当然也分给她,她就大大方方地道声谢接过来;飘飘夸她一句“厉害”,她很伶俐地回一句“没有你厉害”;我又动了想偷上人家楼的念头,她不阻止,只说“那你就变吸尘器了——上面没人住,也没人打扫的”。路上遇到乡人,她主动打招呼,有时候对方还会停下来和她交谈几句,说的当地土语,但语气上听得出说的是很正经的大事,而她也很严肃很沉稳地回答,可见心里很有主意。
到得后来,在我们的眼里,她似乎已经不是这么一个小孩子,而是非常专业的导游了,甚至进门参观之前都要问她一句:可以进去吗?她于是庄严地点一下头,表示准许。
不过毕竟她不是专业导游,于是我们一圈转下来不仅是了解了小村的历史,还知道了谁家在外面做古董生意,谁家父女俩为了争游客吵架……
路过小学校,她告诉我们她三年级以前是在这里上的,不过四年级以后就到外村的中心小学了。
“以前我上学八点、八点五分出门都不会迟到,现在七点半都不行!”她发着小小的牢骚。
而且她还可以和很渊博的飘飘讨论复杂的计划生育政策,解释为什么她可以有一个小妹妹。
而且她还可以和紫金讨论什么时候什么天气到山上去拍全景最好。
“明天早上你带我到山上去拍全景吧?”紫金显然已经非常信任她了。
“明天,明天不行啰,明天我要上学。”她解释说,星期三老师去县城考试了,所以星期天要补课。
“现在你们要去的话,我就带你们去。”
我们爬到后山上去看全景,她的小妹妹也跟着,胆子很大,边爬边发出表示很辛苦的嘿呦声,显然对这种大人们的娱乐很感兴趣。我们可是提心吊胆地,一直在她下面准备接着。
晚饭有炖的土鸡,笋干炒肉。飘飘要喝酒,很殷勤地劝,两个女生很作的坚决不喝。他们聊起了游牧人的一些朋友的趣事,我都不熟,于是吃了一碗饭。
然后他们的话题又转移到我闻所未闻的某位文革被迫害至死的烈士,我这孤陋寡闻的人听得更加索然无味,请老板娘把鸡加水热一了热,喝了一碗汤。
他们在聊什么?好像是关于左倾和右倾的根本区别在哪里。我专心地玩了一会儿筷子之后,站起来宣布:“困了,睡了”。
飘飘发现还没吃饭,菜都冷了,于是请老板娘把鸡加点水再炖一下好吃饭。我忽然觉得白米饭有种特别的香味,于是改了主意,决定再吃一碗白饭。
紫金忽然想起老板娘说过有家腌的雪里蕻,请老板娘用桌上的一碟蕨菜加雪里蕻炒一下下饭。我实在受不了雪里蕻香气的引诱,于是又吃了一碗饭。
这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一顿晚饭,终于可以洗漱睡觉了。
热水很好,真的可以洗澡,可是想想洗完还要重新穿得整整齐齐走过堂屋上楼,还是忍忍吧。天再热点就好了。
我和紫金洗漱的时候,飘飘和余莉琴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摆弄什么。我洗完出来才发现,他们接好了VCD,打算唱卡拉OK!
不理我们的抗议,房子里很快充斥了飘飘中气十足的歌声。
“走音了!”紫金在二楼天井朝下喊。可是丝毫不起作用。
偶尔还来段男女对唱。
好在我已经很累了,随便什么噪音对我都不发生作用。
天下最幸福的事是什么?不是在路上,而是在路上还可以睡到自然醒。
可惜我昨天不是睡到自然醒的,是被飘飘吵醒的。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精力过剩。
“起床起床!十点半了!懒虫!”他砸着门吼。
睁眼看看,很好的阳光洒进屋子里,被窝里又暖和又舒服,正好睡觉,为什么要起床?
“急什么,你先去村里转一圈。”紫金迷迷糊糊地回答。
“我已经转了两圈了”。
不管,继续睡,睡到不想睡,懒懒起床下楼,还不到十点半。
“骗子!谎报军情!”
骗子不知道从哪儿晃出来,一脸鄙夷。
早饭(你硬说是午饭我也没办法)是油条,咸菜,稀饭。香。
吃过早饭上山去拍全景,顺便去那座小小的山神庙看看。庙门两边的柱子上帖着一副对联。
上联是:谁烧山。
下联是:谁坐牢。
没横批。
出了太阳,居然很热了。
阳光下的景色要美丽得多。
到村子里去找昨天余莉琴同学带我们去看过的小姐抛绣球的绣花楼,兜了几个圈子才找到。
门闩着,没锁,我们决定溜私闯民宅。
光线很好,紫金终于可以拍楼上的美人靠了。
门边架着竹竿,晒着一条破被子。不好看,飘飘去拿下来。
我决定还是要上去看看。
楼梯很黑,什么也看不到。我犹豫了一下,冲院子里叫:“飘飘!”
“干吗?”
“你过来”
“过来干吗?”
“不干吗,站这儿就行了。我害怕。”
我很想他问“怕什么”,那我就可以说“你猜”了。其实我也不知道怕什么,就是有点怕。
可是他没问,我顺顺当当地上了楼,也没遇到什么。
坐在美人靠上骚首弄姿,紫金亲自给拍了两张照片。楼上有很大很大的木桶,美女沐浴用的那种,很香艳,可惜太脏了。
在紫金帮助下,飘飘费了点力气把破被子又搭回去。
紫金电话突然响了,开始接电话。我和飘飘溜到屋里想把后院门锁起来,可是没找到门闩,于是又跑到大门外去把大门闩上。
左等不出来,右等不出来,听听没动静,趴门上看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。
电话这么长?
里面没人出来,外面可有人要进去了。两个当地人一边飞快地唧唧呱呱讲着当地土话,一边飞快走过来开门。
我和飘飘有点傻眼,只好在后面跟着。
进了大门,转进堂屋,又进后院。
紫金正好说再见,不紧不慢地收电话。
阴谋没有得逞。
回到住的地方,已经十二点多了,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去庆源。紫金和另一路人马讲好今晚在庆源碰头。我是希望能赶晚上的班车回上海,不过也不是特别要紧。
直接过去的路是没有的,老板娘建议到庐坑去翻山,但是这段山路至少要走三四个小时。或者到县城再找车过去。一个带游客从县城上来的司机则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回县城,而且班车也没有了,只好去沱川乡碰碰运气。翻山的想法是太大胆了。他的车给人包了,能不能搭我们自己说了不能算,而且那几个人刚到,也不会马上走。
既然这样,只好这样吧。
说走就走,告别了老板娘,开始去碰我们的运气。
村口停了一辆昌河,也是别人包的,最多抽空送我们去清华,要¥60。
摩托车,要¥60/辆。
别的车一时不能走。
有一辆农用车,走不走呢?
有人了,满了。
后边呢?
后边你们坐吗?到清华,十块钱一个人。
我们昨天过来是五块一个人啊。
那就五块吧。啊,那两个人来了,可以走了。
没想到飘飘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。
今天的车比较小,而且没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,坐三个人正好。有了昨天的经验,大家都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。我坐在包上,他们两个显然都认为靠得舒服比坐得舒服更要紧。
车好像开得比昨天快,也没有那么颠。一路上很多人在看我们,笑,飘飘很得意地点头、微笑、挥手。
几个小孩子在路边游荡,看到我们大叫“哈喽”。
我们也对他们喊。
立刻有人回以飞吻。
飘飘马上回礼。
两人吻来吻去,直到紫金说:“恶心”。
路边的风光看来比来时美丽了许多,水是清清亮亮的,山是青青翠翠的,映山红是火红火红的,油菜花是金黄金黄的,山茶花是粉嫩粉嫩的。据说有一段水面是《闪闪的红星》的外景地,大概也就是这一段了吧。
居然很快就到清华了。
下了车立刻转上去县城的中巴。大部队又有信传来,问能不能三点赶到晓起碰头,这样可以一起去江岭看油菜花,而且他们包了车,再到庆源方便得多。
这时候已经两点半,而且中巴一路上客下客,比农用车慢得多了。
到汽车北站,三点过几分,正好一辆去晓起的车要出站,紫金和飘飘马上又跳上这辆车。
车站工作人员告诉我去上海的车在西站,只有过去才知道今晚的车还有没有位子。这时候游人很多的,也会有很多人乘这班车回上海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先过去看一下,没有办法的话再回来搭下一班车赶去晓起。
搭摩托车,几分钟就到西站,居然真的买到了票。¥110/人,比火车卧铺便宜,比公布的票价也便宜,不知道为什么。
五点五分开车,还有将近两个小时,到附近的河滩上溜达溜达,走走咯吱咯吱响的木桥,再回候车室看一会儿电视,时间混混就过去了。
上车发现有点不妙,我上次坐卧铺大巴是在新疆,那边的卧铺是真的可以躺下的,而这边是半坐半卧,而且铺位奇短,怎么都没办法伸直腿。
不管了,反正一夜到上海。
车还没开,紫金短消息过来了,说他们到了江岭,油菜花漫山遍野果然壮观。
车又在山里盘旋,但是不晕,看来就这命了。
路边闪过一弘静静的水湾,夕阳下波光滟渐,一位渔家女站在竹排上,手持渔网,欲撒不撒,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妙啊,这山这水这人。
车一转弯,现出刚才挡住的几个人来。长枪短炮,四五支镜头高低左右各个角度齐齐地对着她。
NND,摆拍!我把帽檐向下一拉,不看了。
七点,车进黄山地区。天上只有一颗星星,亮得要命。
到处在修路,颠,但是有了农用车的经验,已经觉得很舒服了。
十一点四十分,经过一个市镇,看路边的招牌,似乎是叫“昌化”,脑子里没这么个地方。再瞄一眼路边停的各种车辆的车牌,皖J,皖J,皖J。还是在黄山地区!
出了昌化,一转弯,上了高速公路。准是进浙江了。十二点整。
一点半,杭州。伸着脖子左顾右盼,希望车是从西湖边经过。可惜。
云不在西湖,月却在天。月牙的微光映着轻云,透出绮丽无比的花样,何尝见过这么美的蕾丝。
四点三十七分,车进上海。
四点五十三分,进站,下车,回家。
十一点四十一分,紫金发短信,说庆源是她最喜欢的小村,生活气息很浓。
不就是你我的家乡么?
作者:dingy2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