仰慕西塘,已经很久。
于是,这个年末,终于决定走西塘。
到嘉善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。定的是姚宅,没有让主人来接,同男友牵着手,走入小弄,看石壁的斑驳,朝着暮色微笑。进入古街时,总是欢愉的,越角人家的弄像是两个世界的通道,一头是尘世的喧嚣,一头是桃花源的宁谧。
在环秀桥畔,有亭,有柳。是否不久之前,更有折柳的等待?桥那头,望得见烟雨长廊的红灯笼。在那里,看到了弄里的姚宅,在古老的木门后有暖的灯光。老板娘很好,带着我们选房间。在一线天的二楼房间住下,房间很大,有木床,有那时小姐的梳妆台,有遥远的回忆。
再出来时,灯笼已经红了,印到水深初。从桥上望去,被这些红感动,抬头看明月,便有了落泪的冲动。
总以为自古以来,中国的红色是与女人的命运相连的。从经血的红到出嫁时的红,再至新生出现时的红,中国的女人们总是与红牵连,逃不开,挣不掉,常常宿命而已。宝玉说的,女儿是水做的。那么,当水到了红里,能再救的出吗?于是时常悲哀,却又时常有着欢愉。
在阿牛的铺子里,买了几块粉蒸肉,店已经打烊了,店里的大婶开了门给我们还在炉上沏着的粉蒸肉。她的女儿在浙大念书,我看着她总是快乐的脸,总是甜蜜。
在水边找了吃饭的地方。这里有一只猫,调皮地老往我和男友旁边坐。
早上睡的很晚,没有去看这里清晨的美,却在走出一线天的一刹那被阳光撞花了眼。阳光很轻,但美得生命都无法承受。老人们都端了老老的矮凳倚着烟雨长廊的木柱聊家常,膝边枕着三两只猫狗,羡煞旁人。这里,什么都是幸福的,至少比我们幸福。无论是这里的人们,还是猫、狗,甚至是一粒石头,都有每日在太阳底下睡着的庸懒幸福。
顺着长廊一路走去,看到了对面的戏台,人们在准备着戏的开锣。想起了鲁迅的社戏,只是早晚的不同,但依旧能约莫感觉到他的快乐。在这里,人们过得平淡而且缓慢,甚至有些庸懒,可每一个来这里拜访的人,都会想让时间在这里永远的停下,仿佛再这之前,时间都过的太快,在这里,让时间等一等生命,让生命也庸懒一回,在水里寻一回永远。
戏开始了,我们也将离开。
去了石皮弄。
于我而言,这里的弄都是美丽的,长长的纤瘦,仿佛西塘女子的万般柔肠。
坐在水边的石阶上,看船过,看水流。
年华似水,流过的快乐,便是再也无法找回,惟有追忆,而已。流逝太短暂,常常来不及看看远山,便又被埋进了水中的沙里。
然而,追忆太痛苦,远眺太轻浮。
于是,索性,珍惜眼前人。
在醉芙蓉的二楼窗边看红,喝着暖的黄酒。
老板的小女儿跑过来和我们说话,羡慕她快活的年纪,喜欢看她无忧的笑脸。让她帮我们买了晚上游船的船票,顺着一路的红跑过去,上了船,贴近水中的灯笼。
我们坐在了船头,让鞋时而贴着水,让眼睛一直宠着漫天盖地的红。月华倾泻下来,银色的,让我想起苏轼的《水调歌头》。船过水鳞,水的声音很圆润,听的我总想轻轻的笑。
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
喜欢来风桥旁边的酒馆,一对老夫妻经营。
那天去的时候,他们已快打烊,没有客人。看他们一起为我们忙碌,很是过意不去。菜的味道不及响堂和醉芙蓉,却更有暖意。
清晨的时候,我们终于决定离开。终是不舍的,因为太美。
走的时候,对男友说:“等我们老了,就来这里开间客栈,或是酒馆,好吗?”
他笑了:“好的,到死。”
END
PS 住过姚宅、桐村和江宅,以为姚宅最好,江宅也不错,不过硬件没有姚宅好。桐村不及前两者。
响堂和醉芙蓉的东西个人以为太贵,不如去次文提到的酒馆。
作者:evabarbie1984